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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五日是考北縣的大日子,也是我最後一個考試的縣市。
當天一早,
由爸爸開車載著媽媽、哥哥、我和大學同學-小日到板橋的考場應試,
提前出發卻仍是塞在車陣裡面,
明明跨過一座橋就可以到板橋,卻始終上不了橋,
焦急無法如期讓我們進入試場應試的爸爸媽媽,
決定由媽媽帶著我和小日搭計程車從另外一座橋到板橋,
於是從爸爸的車子下來之後,
看到前方毫無動靜的車陣,心
想:「好險還有另一座橋可以到達考場!」
從高中聯考以來,
每一次的大考都能夠在時間之內到達考場,
安穩地坐在位子上準備考試的到來,
然而這一次卻是驚心動魄,
回家之後上網才知道有人是直接被困在橋上,
拜託機車騎士帶著她到考場,
也有人無法在歸定時間內到達考場,
準備了一年卻因為無法去考試,
而有可能再來一年,
聽到不同的消息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幸運要不是媽媽妥當且迅速的危機處理,
我也只能成為在網路上訴說自己無奈的命運。

在計程車上,媽媽一直說:
「考好考壞是一回事,如果沒有進去考試而不能進複試,那就會怨嘆一輩子!」
考完之後,不敢去對答案,不敢去算幾分,
但是沒有過筆試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但是我沒有去報考其他縣市,
等於現在的我開始迎接新的研究生生活,
規律的讀書生活結束了,還是有早起的習慣,
但是起床之後卻不知道該做什麼事情比較好,
心裡頭有種「空空的」的感覺,
網路日誌這麼寫著:「……考完北縣,現在的心情不算放鬆,
也不算緊張,等待最後的結果,
才會讓我真正安心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過個筆試也好,至少讓我自己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實力的……」
在不認同考試制度,卻也希望獲得肯定,我的心情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放榜的那一天,我的心情是七上八下,
不想準備複試,卻又想過筆試證明自己是有實力,
爸爸媽媽詢問:「放榜了沒有?」
我都說:「反正又不會過,幹嘛問。」
但是又會在電腦前面按著重新整理的按鍵,
希望能快點看到榜單出現自己的名字,
到了中午吃飽飯後依舊沒有放榜的消息,
決定到床上睡午覺消磨時間,
在睡午覺的時候,心裡頭又希望像研究所放榜一樣,
有人打電話告訴你:「你過北縣筆試了!」
但是我始終沒有等到,
躺了一會兒又爬起來按重新整理的按鍵,
又看看手機是否有人打電話來,一直重複著相似的動作,
終於我在電腦螢幕前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進入複試的榜單中。
那一刻我興奮到說不出話來,
跑下樓跟爸爸媽媽說這個消息,
他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哥哥在一旁也開心的拍手,
而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呢?

確定要進到複試的那一刻,我好心慌,
沒有正式練過試教、口試的我,
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什麼?準備些什麼?
於是我打電話給剛考完臺北市複試也一同進入北縣複試的小真,
詢問她:「我該做些什麼?」
小真告訴我:「先把教學檔案準備好,接著再練試教和口試。」
聽完小真的建議,我開始動手整理我的教學檔案,
這是先前在寒假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的資料,
只要列印資料後再分類就可以完成,
打了通電話給小凡,求助於她的美工專長,
希望能請她幫我製作檔案的封面,
小凡一口答應我的請求,討論完教學檔案的封面風格之後,
我又接著打電話給實習學校的校長,
告訴校長通過筆試的消息,
也想請校長指點我如何應付口試的題目,
於是約定好下週一的早上幫我練習模擬口試。

在整理教學檔案的時候,
打了兩通電話給系上考過臺北縣複試的學姊,
詢問她們在臺北縣考試的方式以及需要帶哪些教具?
「去年我們考試的時候是用A4紙寫出三個學生的程度,
他們會規定你要教哪一個領域,
例如:實用語文,你就得根據學生的優弱勢能力設計十分鐘的教案。」
「學姊,你們去年有寫教案嗎?」「
去年我考試的時候,一拿到學生的程度時,看了二十分鐘才開始寫教案。」
「學姊,可是我們準備時間只有三十分鐘耶!」
「啊~真的喔!我們去年是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心裡想:「有沒有這麼恐怖的考試,
厲害如學姊的考生都得花二十分鐘閱讀學
生資料,我能做得到嗎?」
「學姊,有哪些教具是一定要帶的啊?」
「因為北縣是現場抽題,所以能準備多少就帶多少,
去年我準備了增強板、棉被、碗、湯匙、褲子、外套、襪子跟生活自理有關的教具,
還有插卡袋、跟各領域相關的教具。」

一邊聆聽著她們的經驗,
一邊拿筆抄著考試的方式和她們攜帶的教具,
天啊!我從來沒有一刻那麼心慌,
要做的事情那麼多,每一件事情都這麼重要,
我真恨不得一個人有兩個腦袋和四隻手。
心裡又不禁悔恨,為什麼之前不好好準備口試跟試教?
返校座談為什麼要耍任性不上台演練呢?
讀書會全力拼筆試的結果是只有上台試教過一次,
就一次的試教經驗,怎麼能應付考試呢?

在心裡焦急又悔恨的時候,
小真打電話給我:「雅微,乃姐說我臺北市很有可能會備上喔!
乃姐請我幫忙做三折頁,所以可以幫你的三折頁一起完成喔!」
聽到這一番話,心裡頭真是無限感激,
把我的教學檔案傳給小真之後,
又開始將教學檔案作最後的確認。
之後小真說:「我們學校的老師和學長要幫小如看試教和口試,你要不要一起過來?」
「好啊,現在有人能幫我給予建議,真是求之不得,可是我不會教耶!」
「沒關係,先練再說,他們會給你很多的建議。」
聽到有人願意在這麼緊急的時候撥時間幫我看口試跟試教的練習,
雖然讓不認識的學長姐指導心裡面會覺得害羞,不好意思,
但是也沒有其他更快速的方式能讓我在七天之內變成試教和口試高手,
就算現在還是不怎麼認同這個考試制度,
也沒有退路了,也要鼓起最大的勇氣迎接這七天的挑戰。

吃完晚餐後,與媽媽一同買資料夾和補充墨水,
接著一同到服飾店跟鞋店買複試時需要穿著的衣服和鞋子,
在時間緊迫的一個晚上之內要完成買衣服、鞋子和做教學檔案的兩件大事,
順利完成之後我也開始了走進地獄般的生活。

到了與小真的約定時間,一早躺在床上,
我被自己呼吸喘不過來而嚇得驚醒,
用力呼吸卻發現心頭悶悶的感覺是大一失戀時才有的感受,
幾年過後再來一次的心悸,
我卻沒有時間躲在某處慢慢平復心情。
我必須鼓起最大的勇氣面對我的複試挑戰,
「不能逃跑!不能逃跑!不能逃跑」我這麼對自己說。

到了小真的實習學校,
看到了即將協助我和小如試教和口試的老師,
總共有四位,兩位是學長水上漂和阿昌、
一位是學姊-木易,也是小真和小如實習時的指導老師,
另一位則是和木易學姊一起指導他們的姿老師。
我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安排試教,
因此事先在家中擬好試教的萬用流程,
這也是先前看同學模擬試教時學姊所給予的建議,
雖然只有一次在讀書會試教的經驗,
但是腦海中還是會思考著:「如果是我該怎麼安排呢?」

因此我的萬用流程包含了在黑板上擺放增強板的空白時間會唸上課歌,
接著利用「早安ㄅㄨ ㄅㄨ」與學生個別擊掌說早安,
引起動機的部分則是利用手偶—小鹿做開場白,
在發展活動會適時展現個別化,
最後綜合活動的部分則會利用響板──問題小猴,請學生作答。

因為臺北縣是以抽題目的方式進行試教,
與小真在考臺北市的複試方式是類似的,
因此準備試教的模式則是由小真先告訴我們該如何進行,
接著翻開教育部所編印的「特殊教育學校(班)國民教育階段智能障礙類課程學習目標檢核手冊」
由小真負責挑選單元目標,
再讓我們利用三十分鐘的時間寫教案。
由於我是第一次進行模擬試教及口試,
因此先讓小如開始,
而我因為會緊張所以一直在教室外面走來走去平復心情。

輪到我開始試教的時候心情是非常緊張,
要練習給不認識的老師看並且給予我建議,
真的讓我好痛苦,
但是我還是逼迫自己要去看台下老師的眼睛,
學姊說:「眼神接觸很重要」,
而我也盡量做到學姊曾給予的建議。
試教完接著是口試,但是我從來沒有口試的經驗,
當一分鐘自我介紹完後,
水上漂學長問我第一個問題時,
我還回答說:「我可以不要回答嗎?」
但是學長說:「不行,你一定要試著說說看。」
於是我憑著經驗以及唸書時的印象一一作答。
最後他們所給予的建議顯示出我還有許多的地方需要修正,
但是事後再回想起當時的每一次試教及口試練習,
這一次也是第一次的練習卻是我最自然,
自己也最滿意的一次模擬考。

接下來的幾天,跑到國小讓阿福校長練習口試,
然後又到國北師請小冰學姊給予試教的建議,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的情緒幾近失控。

當我們在練習試教的時候,
小冰學姊也會示範讓我們觀摩,
與平常講話慢條斯理的她截然不同,
「不會吧!一定要這樣嗎?」
學姊說:「對啊!我們當時練了一個學期,
我也是硬逼自己講話要大聲、教學要活潑、動作要明顯」
學姊練了一個學期才有這麼好的表現,
我呢?剩下不到幾天的時間我一定做不到啦!
學姊又給我們一份當初他們讀書會討論的口試題目跟參考答案,
看到他們認真的結果以及優異的表現,
我更覺得自己考不上,
我心裡有後悔過先前沒有好好把握機會練習口試跟試教嗎?
說實話是有的,
當我抱怨於實習工作量太重而影響唸書的心情時,
我卻沒有試圖改變自己的想法以及作法,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回到家之後我忍耐兩天的壓力終究是需要釋放,
我坐在電腦前面開始默默掉眼淚,
看到口試題目跟參考答案時我卻一點也不想練習,
想到自己不夠放開的試教表現,
卻也不知道該從哪一方面進行改變?
接連幾天都是這樣的低潮,
與一同要考臺北縣複試的小如和小碧努力練習試教,
聆聽著小真所給予的建議,
嘴巴說:「好,我會再做修正。」
但是心裡頭卻想著:「怎麼練都不會贏過別人。」

坐在捷運或是公車上,
腦袋往往都是空白的,
嘗試著要練習口試題目,
卻發現怎麼背也背不起來學姊們的參考答案,
試著要自己練習,卻發現自己的腦袋無法運轉,
那個曾經在阿福校長面說說:「我會考第一名」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早上還沒七點就會被無法呼吸的沈悶感所驚醒,
旁邊躺著晚上要陪我安然入睡的媽媽,
我卻不敢翻身,
起床後哭著跟媽媽說:「我不想要考了!」
但是在爸爸媽媽的柔性勸導下,
在學校還是會打起精神練習,
但是回到家中卻怎麼樣也只不住淚水?
同學、親戚打電話來的加油聲,
就像是打開水龍頭一樣打開,
讓我邊講電話邊哭,
當時每個人給予我的祝福都像是石頭一樣,
一顆又一顆的壓在我心上。

除了哭,我只能用網路日誌發洩我的情緒:
「我每天都在哭,也不知道在哭什麼?
就是很恐怖很恐怖,不會試教、不會口試,
好恐怖好恐怖,快結束快結束。」
當時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要快點結束這恐怖的考試。

但是,事實上並沒有那麼快結束,
因為颱風的緣故,所
以預定複試的日期往後延五天,
當我看到公告寫著「因受碧利斯颱風影響,
延期至7月17日(星期一)同一時間辦理,請見諒」時,
心裡頭有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而再多五天的煎熬卻更讓我有著彈性疲乏的崩潰。
每天的口試、試教練習,
已經讓我的生活作息大亂,
每天還未七點就醒來,
晚上還未十點就昏昏欲睡,
中間夾雜著哭泣、平復心情,
因為颱風的關係,
我還得繼續過著這樣的日子,
但是我選擇了放空,
從知道因颱風而使得考試延期的那一天起,
我過了兩天空白生活,
這一次的空白更帶來了大哭一場。

「……我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
睡不好、吃不下,吃什麼就想吐,
還會一直作寫教案寫不出來的惡夢,
我真的快要發瘋了......
本來已經結束的事情,又得再拖幾天.....
所以,昨天就完全的大哭出來,
之前是小小哭,昨天是大大哭,
我的壓力真的好大......
怕自己沒有考上,
也怕當時的狀況不是我能預料……」

當時我跟媽媽說了我最害怕的原因:「我怕我考不上很丟臉。」
媽媽說:「有沒有考上是一回事,沒有人會笑你,
也沒有人會怪你,教甄本來就很難考啊!
能去看看人家口試跟試教也算是見見世面啊!
只要把該完成的事情完成,那就對得起自己了,
沒考上就回去唸書啊!反正你本來就是要去唸書的啊!」

聽到媽媽不會怪我的話加上停止練習試教和口試,
我告訴自己兩天的頹廢生活要開始振作了,
但是我仍舊是無法安定心神,
於是撥了通電話給阿玳老師跟她說我的狀況,
老師馬上叫我到他們家中陪我說說話,
說一說心裡的感受。
由於老師家中侍奉觀音菩薩,
於是阿玳老師和她的朋友陪我跟菩薩拜拜,
讓我跟菩薩說說心裡的感受。
回家之後,媽媽也帶我到寺廟裡去拜拜,
被神明附身的乩童說了很多開示的話,
真正要能解開心裡面的結的人只有我自己。

即使哭泣不想面對現實,
卻仍是得到面臨考試的那一天,
一早的好天氣讓我心情開朗起來,
熬過了今天我又會再度獲得新生,
因此又恢復像以前一樣微笑的面對大家,
在出門之前媽媽把乩童交代的第一張符咒燒完之後,
放在開水裡面,先在心口點幾下,
讓我的心可以安定下來,之後再讓我喝三口,
另一張則是讓我載在身上去考試,
或許有人會覺得迷信,
但是對於當時混亂無比的我,這是一種安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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